KENJI

琐事千年

Loki一直喜欢玩闹，这是他的天性。所谓玩闹，就是给阿斯加德诸神带来数不尽的头疼琐事，但最后Loki总是能完美地处理它们，这让诸神也只能对他的胡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他闹得最大的一次，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疯了。但是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而他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能容许他做这种听着就很疯狂的事情了——他将巨大的头骨王冠置于永恒之火中，然后在漫天的浩瀚星河里目睹阿斯加德的黄昏。

他永远忘不了这个瞬间。这块土地对于他来说饱含了太多意义，似乎随着这巨大的爆炸——是那么的炫耀夺目，那么的璀璨凄美，就在那一瞬，一切都化作尘埃融入无尽黑夜中的一部分去，而伴随着阿斯加德逝去的是无声的沉寂。

说来好笑。Loki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虽然他也没想逃过，但是他知道迎接他的是什么——是未知、漆黑和危险。这些不稳定因素曾经将他一度置于疯狂的漩涡中，而一路走来他似乎也漠然了。这是千年中的惊鸿一刹，这也只是仅仅一刹罢了。

他幼时曾经在描写中庭中的古籍里阅到中庭人只有不到他们五十分之一的寿命，中庭人不过百岁的寿命让Loki突然觉得很可悲。他一度认为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是无法领略美好或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Loki也活到了百岁那样的年纪，却认为这一生也许在此终结也并不为过。他看着天空中闪耀的星河，听着奔腾不息地河川汇聚成汪洋大海，感受风略过万物草叶，而他也在这轮转的时间里流逝着，只是以不易观察的速度。

而他现在走过了千年的时光，他的胡闹、他的爱和羁绊，他曾经憎恶过的深爱过的，现在都以一种永恒的方式存在在这深不可测的巨大空间之中。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能触动到他的记忆、神经，似乎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会离那所谓永恒更进一步。

他的生命长短，在Loki看来已经可以被叫做永生的长度。千年听起来是那么的厚重而又富有意义，但是对于Loki，他只是觉得昨日他还在世界巨树下听Odin讲起古老的故事，前几个小时他还和Thor打个你死我活，而现在他却刚刚目睹了最后的家化作灰烬一团，他无处可去，也无处可逃。

而这不过是千年中的琐事一件，他说。

“我曾经觉得我们的时光是那么的充足，Thor。好像我才刚刚破坏了你的登基大典只因为我的嫉妒，而现在我却站在你身边辅佐你为王。”

“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可思议极了，不过我曾经一度认为我们的时光是无限的，哥哥。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却也只过了千年而已，我们还有几个千年，足够把这些再经历个三四遍。”

“这些琐事平凑起来组成了我们。是的Thor，我觉得如果光是这样，短短的百年就够了，虽然听起来和中庭的蝼蚁一样脆弱不堪，但是我觉得我不需要那么多时间。”

“但是Thor。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一直和你走完，无论多长。就算是上亿万个千年也好，如若有你，我去看看也并不是难事。”

是啊。琐事千年，Loki不曾想过离开，虽然他觉得这已经足够了，但还不是最后。尽管在更长远的年岁里，时间最终也会让他们明白痛却、漫长或转瞬即逝，但是Loki从不嫌多，哪怕接下来的日子里只存在烈火和痛楚，它们终将也是琐事一笔，而Loki要做的就是在这漫长的光阴中守住他曾经来过的证据。

“是啊，那不是难事。”Thor说。

“我们从不觉得有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