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JI

 

I will miss you forever.Take care of yourself.

【锤基】千万

◆原著设定,私设如山

◆属于深夜肝爆,边写边哭的产物。写到后面因为实在是哭得太颤了,可能会有点语言错乱,对不起

千万

事到如今,索尔依旧觉得与洛基共渡的光阴,是遥不可及的、无法触碰的。尽管知道在后来他也渡过了将近万年的岁月,看遍九界中星辰更替和万物演变,在他近乎于无限的生命里,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的事情罢了。

那时,阿斯加德尚还是那个所有人都向往的神域。她有着温暖的阳光和金色的光辉,养育着世代生活在这里的神族。芙丽嘉诞下他的日子天边一阵轰雷鸣响,神族们便知道他们的小王子降生了。他们朝着宫殿的方向看去,胸腔中充满了雀跃和欢喜。所有人都送上了美好的祈愿和祝福,他们祝愿索尔永远健康、强大、如阿斯加德一样蓬荜生辉。

后来,这些美好的祝福似乎奏效了。索尔长大、成人,举手投足都洋溢着刚劲和勇猛。他过早地展露出属于帝王的威严,那时阿斯加德的少女们无不倾慕于这强大的雷神,爱慕他浴血奋战时英俊飒爽的身姿,她们羞于直视索尔温柔气傲的双眼,却也迷恋他那些如勋章般的伤痕。

索尔以为,他的一生将会像自己伟大又尊贵的父亲一样,成王之后四处征战,沐浴着敌人的鲜血,脚下踩踏着被自己所征服的土地,九界——甚至之外的疆域都会向他叩拜,屈于他的威严之下。索尔以为,在他的领导之下,阿斯加德将会走上无尚的繁荣与辉煌,她的容颜将永远青春靓丽、永远容光焕发。

然而这也仅仅是他以为罢了。

索尔刚刚来到这绮丽缤纷的世界不到九年时,奥丁告诉他,他有了个弟弟。索尔第一次见到他的弟弟时欣喜若狂,他站在那个柔软的小生命的摇篮旁看着他的弟弟,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柔嫩的脸颊。在他的弟弟用小手握住他的手指那一刻——时间定格。世界变得如此的敞亮、美好,但是却也不及这个漂亮的小家伙。索尔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个兄长,那稚嫩幼小的胸腔中不禁澎湃起复杂的感情。他那时尚还年幼,说不清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但他知道他那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保护自己这个弟弟,以至于在后来千百万年的岁月里,索尔一直都深爱着、保护着他。

“他的名字叫洛基。”奥丁说。

“洛基……洛基!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年幼的索尔笑了起来,捧着弟弟的身体,轻轻摇晃着,如若珍宝一般爱护地看着他:“我是索尔,洛基,你的兄长。”

索尔还记得,洛基咿呀学语时,他第一个学会的词竟是“哥哥”。那日午后,索尔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他坐在洛基的身旁教他认羊皮卷上那些音节简单的字符,洛基只是脾气不好地踢开它们,一个劲地拉扯索尔的头发。索尔有些懊恼,毕竟他的脾气一开始也没有那么好,当他准备用些许蛮力让洛基放手时,洛基的嘴里却在嘟囔着什么。索尔刚开始并不是很能听清,但是随着洛基那张小脸憋得越来越红,嘴里的音节也就说得越发地清楚。

“哥……哥。”洛基费力地说到。

“什么?洛基,你说什么?”

洛基好像不高兴了,但还是大声地说了出来。

“哥——哥!”

那日午后的阿斯加德依旧是阳光普照的,似乎风也是那么的平静,神族们生活得秩序井然,不出差错。但是对于索尔来说,那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他第一次从洛基的口中听到的、完整的词语,竟然是“哥哥”。那稚嫩幼小的童声如同一抹鲜亮的颜色,又如同一粒小小的种子,在索尔的心中落地、生根。他高高地举起洛基,但却也不敢动作;他生怕摔坏了他的宝贝弟弟、他的洛基。

那些日子总是短暂的。他们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伴随着阿斯加德特有的温暖空气,芙丽嘉后花园阵阵花香、奥丁嘴里那些古老的征战故事,和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那棵巨大树冠下,洛基与索尔留下的最初的约定。

“我会永远爱你,我的弟弟,我的洛基。”索尔笑着,但却不像是在说玩笑话。洛基也笑了,他点了点头。

“我也是,兄长。”

时间推移,日月更替。瞬时间,索尔与洛基也一起共渡了百年光阴。百年,对于阿斯加德的神族来说,只不过眨眼一瞬。百年,是幼儿成长为少年,是稚嫩迈步向青涩。索尔越来越英俊强壮,就像他的名号一般——雷神,雷霆之神,那副俊美相貌告诉所有人他是个不可亵渎的天神。他身披战甲,赤红的披风仿若浸满敌人的鲜血——索尔越发强大,他战功累累,意气风发,阿斯加德人都以他为荣,每当他们提起索尔,他们都会挺起胸膛,感叹他的英俊、他的强大,他的骁勇善战。

而人们却很少提及洛基。每当说起,他们都不像谈论索尔那样面露荣光。正因为这样的沉默和自己挚爱的兄长日渐消去的关爱,洛基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逐渐地崩塌。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开始四处闹事,那些恶作剧说来有的无伤大雅,尚可还能成宫中茶余饭后的笑事;而有的却恶劣至极——例如,剪去西芙的长发、再例如,破坏索尔的登基仪式。

那也是、这一切的开始。那恶毒的嫉妒蔓延作祟,疯狂地在洛基的心中滋生蓬勃,昔日沉默寡言的洛基此刻逐渐面目全非,他变得邪恶、多疑,变得罪孽深重,变得脆弱易碎。他想知道为何兄长不再像昔日一样爱他,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否真正的被认可,然而奥丁的回答让他从此落入万劫不复,让他变得扭曲疯狂,让他变得迷惘偏执。

洛基是个霜巨人。

那些美好的、灿烂的、难忘的此刻都灰飞烟灭,洛基也与索尔背道而驰。他也曾经犹豫、动摇,他也想要一直追随、深爱索尔;但是他不能。多么可悲——霜巨人洛基一直活在索尔的光辉之下,而自己不过是一纸陪衬,一片阴影;他甚至认为自己不自量力,狂妄地自诩为索尔的兄弟,比谁都要深爱索尔。在沉痛的谎言面前,一切都变得飘忽所以,宛如一张薄薄的纸,一团烈火、一把尖刀都能将所有炬为灰烬。

当索尔想要挽回,他们开始追逐彼此,开始离开彼此,开始看不透彼此。而洛基始终是明白的,就算是逃到宇宙的边境,他也无法躲过索尔的追逐。他爱恋他,他渴慕他,垂怜他;洛基爱恋这索尔,也成了不可相谈的秘密。他垂怜索尔苦苦地找寻,索尔明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他却依旧不能放手,洛基嘲讽到:

“千年了,索尔,你还是那样愚钝无知。”

千年了,索尔,你确也还保持着我所艳羡倾慕的模样。你强大,你执着,你势不可挡。你比太阳刺眼,比烈火炙热,却让我觉得冰冷刺骨得像是约顿海姆的风雪。

就这样,他们追逐着渡过了简短而又无常的时日。洛基曾二度扮演自己的死亡,没有一次索尔不悲痛欲绝,甚至流下了眼泪。雷神这一世流泪不过三次,一次是出生,另两次却是为了洛基。母亲的逝世、父亲的死亡、家国的毁灭,这些都不足矣让雷神落泪,唯独洛基之“死”却让他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他甚至在手腕上纹上了洛基的名字,他在那里为洛基铸上了墓碑。

千百年来,索尔从未察觉洛基的爱意。不是兄弟之间的爱意,而是来自一度众生对于神明的爱,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而是一份藏匿得不深不浅却又无法倾诉的爱。这所有的一切全数化作洛基的恨意,无边无际无着落地挥霍着,叫嚣着。兀自爱上苍穹,自以为可以与其共生长存,在轰雷中起舞,在暴雨中痛哭;殊不知苍穹终归是出生于天地混沌后,而洛基认为自己不过是星河间一粒细小尘埃;自持经历洪荒千年,或与世长辞化作星辰一道,却发现天下苍生范范,无人不自诩爱这苍穹。他们曾或畅谈天下蜚短流长,曾或并肩作战却又拔刀相向;他们说着不值得期待的理想,臧否人物和世俗,他们饮酒,他们寻求激情和欢爱,他们在觥筹交错间开怀大笑,时而微言大义,时而聒噪无聊,时而胡言乱语说得不切实际。

而这一切不敌奥丁一句谎话——“You are my son”,这些美好却也不敌这四个词语。这是洛基一直以为的,也是索尔一直以为的。

这些那时看起来不可逆转的、宛如一道巨大裂口撕碎了洛基与索尔的往事,在此刻看来却也成为了一纸历史。他们从不相信时间能够磨平一切,也从不相信下一次不会以兵戎相见;但是它向他们展示了不可告人的魔力。他们因为失去了家园而像年少时一样共同并肩作战,而洛基看着瞎了一只眼睛的兄长却也发现自己的没有那么恨索尔,反倒对他的爱有增无减。兄长那头如阿斯加德的阳光般金灿灿的长发被剪去后,在事情变得一团糟后,洛基站在索尔身旁,站在阿斯加德最后的神族中看着索尔终于登基为王。他们耗费了太多时间,太多感情,太多心血,都彼此感到了厌倦。而Loki看着那个短发的陌生男人,他不再像少年是扬起高昂的头颅,他的步子中只有沉稳和威严。他的步履沉重而铿锵,眼神漠然却义正言辞。

而这不过仅仅千年,在索尔的岁月里似乎经历了一生那么漫长,却又飞快得像是叶落的速度,起初它还在空中打几转飘,随后也就落到土里去,被树根吸尽养分。

千年、又一个千年。那之中发生太多变故,太多索尔不再想要回想的往事。他失去了他的人民,他失去了他最后的家园,他也失去了昔日在中庭里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们。他们在和那场巨大变故中的敌人战斗后无一不幸存下来,可是他们却好像是累了,好像是困了,在短短的数几十年中接连地离开人世。索尔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样貌,强大,执着,势不可挡,天神的英俊与年轻。只有索尔被留在了原地,而那些久远的故事,也随着中庭人的世代更替渐渐失传,保留那些记忆的恐怕只有书架角落里的史册,和索尔的脑袋。索尔是神,雷霆之神,神有着人所望尘莫及的寿命和时间,而神却也有人的七情六欲,甚至因为他是神反而变得更甚。

而洛基并不是神,他不过是一个来自约顿海姆、被劳菲遗弃的霜巨人,因为天生的缺陷,他的寿命还不及霜巨人的三分之一。虽然奥丁曾封他为谎言与恶作剧之神、邪恶之神,但是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有着缺陷的霜巨人,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也就是说,洛基的生命只有不到三千年,而陪索尔渡过的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三分之二。洛基自身知道这一点,当他从劫难中脱身后,遍离开了索尔。他去了索尔找不到的地方藏了起来,每当听见一点点关于索尔的风吹草动,他先是兴奋的一怔,走后却又什么都不留下的落荒而逃。他像是那段四处躲避索尔追逐日子里的洛基,心惊胆战,但是唯独没有变的是那份日渐加重的思慕,和同等甚至翻倍增加的痛楚。

洛基虽然还有最后一千年的寿命,但是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弱化、枯萎。最后,他逃不动了,他躺在那片草地上,海风拂过他削瘦惨白的面庞,带着微凉的温柔和腥咸的气味。阳光惨白——洛基现在甚至开始嫉妒这太阳了。它为何总能如此明亮,万代不灭?为何它足够生机蓬勃,温暖干净?他用干瘪的嗓音大笑着,那笑声听起来更像是嘶哑的痛哭,像是腐朽的树木。他终于逃不动了,也终于爱不动了,虽然他从未吐露过自己的心声,也从未好好坐下来与索尔促膝长谈。他以为索尔足够了解自己,了解自己这份晦涩扭曲的爱——到头来他自己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是恨、是爱、是占有、是嫉妒、是崇拜,还是祭献般的信仰?

洛基以为,都不是。

然而这也仅仅是他以为罢了。

索尔最终找到洛基时,洛基靠在一棵巨大的雨树下,太阳金色的光辉透过茂密的树冠斑驳地挥洒在草地上的阴影中,仿若点缀;东风从远方的山峰间呼啸而过,吹动了枝叶和洛基枯槁的头发,它们散落在Loki的肩上,又没了生气。

“你终于找到我了,哥哥。”洛基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悄无声息的人。索尔浅笑,无论如何都无法骗过洛基那双灵敏的耳朵。

“是啊,洛基,我找到你了。”他快步走了过去,坐在洛基身旁,把他揽在怀里,抚摸他干燥褶皱的皮肤,和他乱蓬蓬的头发。索尔笑着,他笑得平静淡然,眼里只有无限的柔情和爱意,而那份爱却又夹杂着一点不一样的色彩——

那是一个兄长对弟弟的爱,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

是一份不带任何神的垂怜,温暖而干净的爱。这份爱,更像是阳光一样公平地挥洒给每一个活在大地之上、穹顶之下的人,但是在洛基看来,却是那么的炙热,足够熔化了千年的冰雪。

就算过了千年,这些时光说长也太长,说短也太短。他们彼此间珍惜过,恨过,分离过,走上不同道路过,而最终在洛基的尽头,他们又重逢了。那两颗心脏又重新贴在一起,跳动着,跳动着,诉说着彼此的眷念与爱慕。他们的感情一直在不断地变化,但是时间的魔法唯独对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们彼此相爱着,一成未减,一成未变。

洛基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他拥有索尔,不再是像拥有信仰一般地遥不可及,而是触手可得,平凡而又炙热。是的,那些洛基全数否定的感情现在也成为了一纸历史,雷神的历史,却成了洛基的一世。他爱他爱了一世,但是洛基觉得不够,他要死后还要爱他,他要爱索尔爱到索尔不再为他感到痛楚的那一日,爱到索尔最终将他遗忘的那一日。

索尔紧紧地扣着洛基的肩膀,没有做声。反倒是洛基开了口,他从来都是闲不住的那一个,他从来都是不甘寂寞的那一个。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

纵然这些日子里他们说过的话太多,数也数不清楚,但是索尔知道洛基说的是什么,他点点头,吻了吻洛基的额与头顶:

“我永远爱你,我的弟弟,我的洛基。”

洛基笑了起来,但是随后就是猛烈地一阵咳嗽。他太虚弱了,在濒死边缘游走,连呼吸吞咽都费力。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索尔怀里,不禁觉得讽刺——千年前的一次玩笑,那场景与现在是多么的相似,又是多么的截然不同。索尔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摇晃着他的身体,就像那个索尔第一次见到洛基——他的一生的珍宝那一日,当然洛基不可能记得,他那时太小了,只是朦胧地听见有人在轻唤他的名字。

“索尔,我觉得不公平。”洛基说,胸口起伏着,似乎费尽力气:“我花了一生的时间爱你,而我却只能成为你漫长岁月中的一道记忆。”

索尔搂着洛基,力气更大了些,却害怕把他捏碎。他看向远方,起伏的山峦笃定而清晰,那上面覆盖着洁白的积雪,在云端看起来是那么的神圣而庄严。山峰间的沟壑宛若巨兽在地表留下的抓痕,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还是一片澎湃生机的家园。而此刻,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了,在星际间流浪,最后驻足至此,最后共渡至此。

“不,洛基。”索尔摇了摇头,让洛基合上双眼:“你不会成为一道记忆。”

“忘了我吧,索尔。”洛基把手放在索尔的额头上,念上一道咒语。对方只是先愣住,却也不做多的阻拦。

“在这之后,我们互不相欠。我将不会成为你的记忆,我不想让这时间将我从你的记忆里夺走。”

洛基停止了呼吸和心跳,而最终索尔也因为咒语而陷入昏睡。他抱着他的弟弟,就连昏迷也没能让他放手。他们像是游戏累了,在巨大的雨树树冠下乘凉、然后相拥而眠。他们睡得安静沉稳,就连风也不忍叫醒他们。

日落月升,昼夜更替。长夜将尽,天明之时,索尔也许会醒来吧。到那时,他将把过去的千年一忘皆空——仅仅只是洛基参与的部分,但却也占了他过去千年的所有时间。洛基最后留下的疑问和咒语,将会成为索尔一生中最大的疑惑,在他漫长的神生中,也许终有一日他会最终想起与洛基共渡的日子,他们如何欢笑,如何打闹,如何战斗,如何相爱却无疾而终。但是在那之前,索尔将与洛基一起共渡千年之后最后的一夜。

索尔在梦里看到,有一个金发少年站在另一个比他瘦小许多的黑发少年身边,他们身后是星辰大海,面前却是草地碧树。他们十指相扣,互相亲吻,共同走向更远的地方。

“我爱你,索尔。”

他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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